邛崃女

★ 励志语录——当你能爱的时候就不要放弃爱。 ★

作者:姜春宁

自成都乘车西行百余里,便到了川西坝子的最西端——小城邛崃。

邛崃地处邛崃山麓,山明水秀,物产富庶,乃膏腴之地。邛崃古称临邛,该地自古多美女。唐代诗人孟郊在一首《古别离》诗中说:“不恨归来迟,莫向临邛去。”写的是一位闺中女子对出行丈夫的规劝。意谓,我不怨恨你回来得晚,只是你千万别去临邛。诗中那位女子,也许是怕丈夫到了临邛面对如云的美女会见异思迁吧。

汉代“夜亡奔相如”的卓文君,就是一位临邛美女。《西京杂记》中描绘这位西汉著名辞赋家司马相如之妻的美貌:“眉色如望远山,脸际常若芙蓉,肌肤柔滑如脂。”

二十多年前,我们一群川藏线上的高原汽车兵曾与邛崃女结下过一段不解之缘。

高原的生活是寂寞、单调、枯燥的。就连每天要阅读的报刊也要迟到一两个月。若大一个军营,清一色的“和尚”。这是一个没有性别的世界,日常生活中几乎不考虑女性的存在,营区内的厕所一律不分男女,惹得来队探亲的家属直发牢骚:“部队上什么都好,就是上厕所不方便。”

“世界上若没有女人,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‘真’,十分之六的‘善’,十分之七的‘美’。”这是著名作家冰心老人赞美女性的一段精美文字。

是啊,女孩儿,对于我们这帮十八、九岁,生龙活虎的军营男子汉来说,就好似丝竹、丹青、阳光、雨露和空气,是生命中的一部分。正像今天的网络歌手香香唱的:“就像老鼠爱大米。”

六月里的一个艳阳天,我们在西藏边陲集训了三个月的汽车兵终于下山了。我们部队的后方基地就设在邛崃。

从风雪高原上下来的“大兵”,呼吸惯了高山缺氧的空气,看惯了大漠孤烟的荒凉景象,咋一来到这平坦无边、翠竹成荫的川西坝子,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,一种温馨、新奇的氛围立刻把我们包围了。

特别是,瞧着眼前一个个风姿绰约的邛崃女,仿佛有一股清澈的甘泉潺潺淌入龟裂的心田……啊,美,是最雄伟的力量!只有她能征服人类复杂多变的心灵。

这川西坝上的女子,长得也实在是美艳动人。既有汉唐女子的古朴风韵,又有现代女性的健美豪放。美得典雅,美得端庄,美得粗犷,美得坦然。那妸娜多姿、挺拔飘逸的身材,将女性圆浑柔美的线条,展示得,千娇百媚,精美绝伦,淋漓尽致;那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又黑又亮,望着你,既坦诚又火辣,像是夜晚旷野上两堆熊熊燃烧的篝火,流露出炽热的火焰。

邛崃女,不但外秀,而且中慧,极有心机。遇到赶场天,我们这些“人民子弟兵”,逛街逛乏了,坐在她的水果摊旁歇个气,就是一坐半天,她也不会嫌弃你。坐得无聊了,我们随手捡起筐里的果子就吃,吃一个,吃十个,她不愠不恼,也不在意,只是笑咪咪地捂着嘴哧哧地笑。好像是笑你的憨态,又像是笑你的吃相。直到笑得你红了脸,抺抺嘴,落荒而走。窘迫中,我们竟忘记了付水果钱。那也没有关系,她不喊也不追,仍然稳坐在那儿捂着嘴一个劲地乐:“这次白吃了,下回你还好意思白吃吗?下次,你准是我的回头客,赚钱不在这一回。”

邛崃女,不仅聪明伶俐,亦多情重义。一位邛崃妹子就曾与我的战友演绎过一段凄美动人的故事。

一次,我的战友独自驾车执行运输任务。车行驶至邛崃时,车子出了故障。修车中,他不慎将头重重地撞在了车梁上。一时间血流如注,痛昏了过去。恰逢一位邛崃妹子骑车路过,见到此状,也顾不得年轻女孩子的羞涩,二话没说,急忙跳下自行车,将自己身穿的一件崭新的浅色花衬衣脱了下来,一撕几块,给我的战友迅速包扎好伤口。接着,她又掏出自己心爱的绣花手绢,蘸着路边小溪中的清水为我的战友小心翼翼地揩净额前的血迹。最后,把我的战友搀扶进驾驶室坐下,才悄然离去。

军人更容易堕入情网,也许是因为危险的生活需要欢乐的补偿。这以后,就像小说和影视剧里描写的那样,他俩的关系发展得很快。

然而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正当我们不时开着这位战友“美女救英雄”的玩笑时,那位邛崃妹子却写来了一封绝交信。信中说,她又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。

数年以后,当我们一伙重庆兵复员离开部队,那位邛崃妹子来为我们送行时,她才道出了当年断交的实情。

当年,部队领导找到了她,声明士兵不准在部队驻地谈恋爱,如果违反规定,将给予军纪处分,并处理退伍。并告诫她,我的战友已被连队列为重点培养提干的苗子,不要因为一点儿女私情,而毁掉了心上人的锦绣前程。动员她主动与我的战友脱离关系。无奈之下,她只好含着眼泪违心地写下了那封绝情信。

当她把这段伤心的往事如实地叙述给我们之后,这位生性倔强的邛崃妹子已泣不成声。女人的坚毅和忍耐远胜于男人,只要心中不悔,眼里便不会有泪。此时此刻,也许,她眼看着自己曾经深深眷恋着的人,就要离自己远去,从此天隔一方,不能相见,而懊悔当初不该屈服,作出那个无情的抉择吧。

“长安水边多丽人,不思量,自难忘。”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们几位退役的老兵,有时聚在一起,还会谈起在那个“激情燃烧”的年代里,给予我们几多欣慰的邛崃女及那位知情达理的邛崃妹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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