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怀庚:六月六炒面儿香

晨跑,在小区门前听到“卖炒面啦”那熟悉的叫卖声,不用见面,就知道是南门更楼东街105号伏师傅的声音,他今年65岁,炸炒米几十年,每年从端午节后,就忙着炒炒面卖,一个节令能卖上二千来斤。淮安有六月六吃炒面的习俗。

说到六月六吃炒面,我就自然而然想到小时候在老家爷爷处上学,六月六吃炒面的往事。那是我十岁那年夏天,天气炎热,暑浪袭人。麦收了,秧栽了,学校也放暑假了,可大水来了,爷爷和乡亲们没日没夜忙着抗灾排涝,没有机泵抽水,完全靠人力用脚踩水车排水。爷爷他们踩水车点在小河口,离家有八九里路,中午不回家,我要煮饭烧菜递给他,他不让,他叫我中午也不做饭,和炒面吃,空出时间多做两个蒲包。我和陆小友、张小三等几个玩伴在我家堂屋做蒲包到中午,他们几个都回家吃午饭,我到锅屋烧锅开水,从装炒面的白布小袋中,砙上大半碗炒面,用铜勺从锅里舀开水和炒面,水不够加水,水不够加水,最后一勺水又加多了,炒面和稀了,又加炒面,反反复复,和了一大碗炒面,没有吃完。

那时,我们家炒面都是大麦炒面。每年大麦收割后,爷爷都会弄上十来斤大麦,拣去麦中的泥团等杂质,又用湿布在大麦中擦来擦去,爷爷说,这是擦去麦中的泥灰尘土,只有这样炒出的炒面才不会碜,吃起来才爽口,不碜牙。我见爷爷炒炒面,总是将大麦在锅里慢慢炒熟炒香,然后揭去盖在小石磨上的布,右手转动小石磨,左手不停地抓炒熟的大麦放到磨眼中。随着磨盘的转动,炒面下落到磨槽里,香气四溢,满屋三间飘着,飘出门外。我做蒲包的双手停了,双眼看着爷爷手转的石磨下的炒面,不自不觉的鼻子吸了吸,小嘴动了动,舌头伸了伸。转磨中的爷爷不看我,就知道我闻着炒面香,嘴馋了。他会说:“孙子,你用心做蒲包,一会儿和些给你吃。”头道面磨下来,爷爷用细筛子筛过后,筛子上面的再上石磨磨,筛子下面的炒面就可以和着吃了。

听爷爷讲,六月六吃炒面还有个传说。很多年以前,四海龙王看到绿草荡风景优美,又有九龙口,荡中水清见鱼,蒲草摇弋,鹅鸭畅游,野鸟飞翔,便每年六月六来荡中比拼行云布雨的本领。他们耍玩痛快,却苦了荡周边的庄户人家。阴云密布,狂风大雨,水势猛涨,庄户人家架起水车,男女老少上阵踩水车,把堤内的水往堤外排。庄上有户母女俩,家境贫寒,别人家都是做好饭烧好菜递给踩水车的家人吃,而她家只有些刚收的大麦,十二三岁小姑娘聪明,把大麦炒熟磨成面,带上开水,送到踩水车的妈妈手中。喷香的炒面香飘天空,四海龙王等神仙便停止了比拼,变成了几只小鸟,飞到正在吃炒面母女上空转悠。母女俩便用筷子挟了几小块炒面抛到空中,每块炒面都被几只小鸟吃到嘴中。同庄踩水的人们觉得神奇,此时来了位身披蓑衣的老人(上了岁数的村贤说,是三官大帝中的水官大帝),对正觉得神奇的踩水人说,吃炒面的几只小鸟是四海龙王们,你们今后每年农历六月初六,都炒些炒面来荡边请四海龙王们吃,他们也就不比拼行云布雨了。打那年以后,荡边人家每年六月六日,都炒些炒面供四海龙王们,绿草荡周边也就风调雨顺了。

听伏师傅说,他现在制炒面先用炸炒米的机(先前烧炭揺的那种),把干净小麦戓糯米放到机肚里摇炕熟,不开炸,放气,然后再用石磨磨。我想,传统炒炒面手艺和传统炸炒米机的结合,也是一种创新。

(本文作者:徐怀庚,文章来源:淮海晚报,图片来源:网络,图文无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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