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记忆那年那月那人的美文

七月骄阳的炙烤下,大地如同蒸笼一般,它想要把成熟的小麦蒸黄,蒸干。

哥从二十多里外的省城大学回来:“妹,你考试的住处哥已联系好,就住县城附近的兰姐家。收拾好东西,明天哥送你”汗珠直淌的脸上挂满了轻松的笑容,这就是我的哥。他风尘仆仆的归来,缓释了多日来我心头的沉重,内心的惶恐不安随之消散。我们兄妹两个的脸上都绽开了花。

近日里,我一直在盘算着住旅馆。可是,同学说旅馆又热又吵,而且考点附近的旅馆很难订上;吃饭还要下馆子,很不方便。我痴心地想,如果自己家也在县城该多好,或者考场附近有个亲戚也不错。如今哥来了,哥竟是奔着我的心事而来。哥如炎夏里吹来的凉风,把我心中的焦虑和烦恼吹得干干净净。

六号早晨,哥给自行车打足气,载着我走出乡村小路。这一次,是真的要走出吗?我问自己。

早晨的太阳还不很毒,几缕微风撵走了麦田散出的闷气,颇有几分清凉。燕子从身旁掠过,小麻雀和花喜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为我们送行。“喜鹊叫,好事到!”我想:有哥在,有喜雀在,我的运气必定不错。

坑坑洼洼的路面,自行车在上面颠颠簸簸,我不时被弹起放下,如同坐上了蹦蹦床。我紧紧抓住车后座,抓住哥脊背的衣服。哥的脊背渗出大片汗迹,我的思绪也随着汗迹荡漾开来。

同样的七月,同样的麦熟时节,同样的高考前一天。

爹蹲在南屋下的阴凉里,嚓嚓,嚓嚓磨着一堆弯月似的镰刀。磨刀石支在木架上,一只手握着刀把,一只手撩起盆里的水淋在磨刀石上,按住刀片,随着有节奏的嚓嚓,嚓嚓声,镰刀上的黄锈和着污水流下来,汇成股股细流,如落在地摆成线的麦籽。刀刃渐渐变得雪白,刀背露出崭新的青色。爹拿衣袖擦擦脸上的汗水,用拇指的指肚在刀刃上拭一拭,感觉锋利了,满意地放到一边,开始磨另一个。沧桑的磨刀石也不知打磨了多少把镰刀,它中间凹陷,两头凸起,弯曲的脊背像一座倒置的拱桥。

哥把钢笔,铅笔,橡皮,尺子,圆规统统放进铅笔盒,最后郑重地放上准考证,盖上笔盒,小心地塞进他的黄挎包。再放两件短袖,黄挎包便像小孩吃饱的肚皮,鼓囊囊了。妈给哥装上榨好的油饼,叮咛道:“到地方赶快拿出来晾着,快点吃,天热,别馊了。”

哥来到院里望向还在劳作的爹:“爹,我明天高考。”

“哦,都收拾好了?”

“嗯,考点在县城,要住旅店......”面对嗫嚅的哥,爹掏出二百元钱,这珍宝被哥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。哥背上黄挎包,骑上他那辆油漆斑驳的自行车。他要先到镇上,把自行车放在学校,然后坐上班车赶往县城。

考完归来,夏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,哥瞬间就成了三夏抢收大军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。田间土路上,四轮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,每辆车的车厢都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麦垛山。装车人技术真高,那麦垛在颠簸的土路上晃悠,但始终没有倒塌的迹象。哥和爹妈在麦田里挥汗如雨,身后的麦子躺倒一大片。他们赶着要应爹说的话,夏收就是龙口夺食,一刻也不能耽误。

颗粒归仓时,哥的志愿填报了师范学院。爹说:“当个老师挺好,教别人的娃,也教自己的娃,我看行!”

哥争气,这一年,他成了师范学院的大一学生。

一阵嘈杂的喧闹和尖利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,我们已到了镇上。像哥当年一样,我们把自行车放在学校,买了车票,踏上了去往县城的班车。

汽车奔驰在宽敞的柏油路上,路边的田野和树木匆匆向后倒去。满铺满铺倒地的麦子于晨风中向我们挥手告别。

风儿告诉我:有哥送考,有兰姐安排食宿,我的高考肯定顺利。

兰姐是表舅的女儿,家在城郊,二间砖房,院子大而整洁,一棵杏树立在院子中央,金灿灿的杏藏在繁茂的枝叶间,还有个别小调皮将脑袋露出枝叶,惹得人垂涎欲滴。

青枝绿叶的院子里,兰姐热情地给我们倒了茶,摘来熟透的杏款待我们。我拿出妈妈做的油饼递给兰姐,姐直夸我妈手艺好。姐说我妈做的臊子面也是一绝,她可没少吃。兰姐说她家地方宽敞,安静又凉快,离考场也近,我只管安心住在这儿好好考试。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说得我和哥轻松又快乐。

哥回家夏收,我留在兰姐家。

兰姐的小院很凉爽。考试归来,坐在杏树下,发发呆,看看书,想想考场上的得与失,心里的焦灼和身体的疲劳顿时消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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